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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章 风与炎之沙漠Ⅳ

在王宫举行宴会之后的第二天,弗雷姆国王卡修便率领着骑士团,启程讨伐沙漠里的砂走。

以守卫王城的骑士为中心,大概有一百名骑士被选了出来。宫廷魔术师史雷因,以及麦理神殿的女性祭司夏莉也一起同行。

史派克则是除了莱娜之外的所有同伴都加入了讨伐队。莱娜之所以没有参加,是因为她有事要到布雷德街上见一个人。这个人应该跟盗贼公会肓关连,因此史派克也没有多加询问。

讨伐部队从王都进入风与炎之沙漠,然后沿着贸易路线先进入绿洲之街赫文。

至此已经花了五天。卡修决定在绿洲之街滞留两天,以便恢复沙漠旅行的疲劳,同时也收集跟魔物相关的情报。

如今卡修以及讨伐部队的主力人员,正往赫文领主所住的城内用餐并进行军事会议。

“……怪物就出现在前方的不远处。它们似乎是集团行动,并没有固定的袭击地点。现在这座沙漠已经禁止通行,不过商队他们还是要过生活的。”卡修表示贸易道路不能就这么持续封闭下去。

绿洲之街赫文原本是炎之部族的根据地。在英雄战争之前,他们败给卡修所率领的弗雷姆骑士团,并且被迫撤离这个地方,但是在英雄战争之后,却藉由部族守护神“炎之魔神”伊夫利特的力量,使得炎之部族再度夺回了这里。

之后又经过几场战役,两支沙漠民族终于停止了长年的争战并和解。

那时他们决定将赫文作为炎之部族的住处,而这样的状况也至今没变。拥有领主地位的也是炎之部族出身的亚库巴伯爵,而他现在也出席了这场军事会议。

之前全灭的商队护卫,便是他底下的一名骑士及其随从。换句话说就是炎之部族的人。

虽然身为部族之长的史派克为此感到哀悼,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更为痛恨砂走。

无论出身为何,弗雷姆人民牺牲的事实绝对没变。而且自从懂事以来,他就知道砂走是种危险的怪物,而它也一直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。

只要不接近它们的栖息地,就几乎不会被它们所袭击。另外砂走这种狡猾的生物,虽然会对一点点震动产生反应并积极行动,但是对于比较强烈的震动,它们反倒会有回避的特性。

因此只要是多数人集团行动的话,危险程度就会相当的低。

虽然何谓多数其实不好拿捏,不过以往只要是三十人左右的人马集团行动,就都没有传出遭受袭击的例子。

亚库巴也很了解砂走这样的习性,因此派出相当多的人负责护卫。由于并不是要讨伐怪物,而只是为了不让怪物接近,因此所派出的士兵并不是精锐部队的成员。

虽然因而造成了最坏的结果,不过史派克并不想责备他判断错误,因为对于炎之部族而言,这样的作法是至今的惯例跟常识。

换句话说,现在的状况全部是例外。

听完所有情报之后,史派克不禁认为可能是砂走出现了什么异常。

而卡修似乎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。

“……必须要将迁移到贸易路线上的砂走全部消灭。”卡修环视众人后以坚定的语气说道。

在场全员都深深的点头同意卡修国王的这番话。

“要不要以此为契机,将栖息在沙漠里的魔物一网打尽呢?”风之部族的年轻骑士趁机如此进言。

是在之前宴会中被史派克打了一拳的那个年轻人。

他的名字是亚莫尔,也是风之部族有力氏族的子弟,未满二十岁就被任命担任骑士队长。

“不只是沙漠,如果能讨伐弗雷姆境内的所有魔物,王国的威信以及陛下的名声一定会越来越响亮的。”听到亚莫尔这番话,好几个骑士队长都同意这是相当不错的提案。

(这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吧。)史派克在心中露出苦笑。

在弗雷姆接收玛莫的时候,曾经派人狩猎栖息在村镇附近的魔兽及妖魔,然而却没有相当好的成果,反倒还造成许多人的牺牲,要说这是失败也不为过。

如果是要消灭荒郊野外的魔兽,大概会出现更为凄惨的结果吧。要将魔兽跟妖魔全部驱逐出玛莫,实际上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。

不过如果像半年前,魔兽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作乱的话,那当然是不得不加以处置了……不过史派克并不打算纠正亚莫尔他们的发言。因为他自己在决定留在玛莫的时候,也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。

决定要将玛莫的黑暗完全驱逐。

他如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。不只如此,他甚至开始认为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。

因为存在于玛莫的黑暗有许多对玛莫而言其实是极为自然的。虽然不打算让玛莫永远都是座暗黑之岛,但是他认为玛莫实在没有办法变得跟罗德斯本岛相同,而且也并不需要跟本岛完全相同。

好几个骑士队长就这么赞同着亚莫尔的意见,然而卡修或是史雷因,以及一些年长的骑士队长似乎并没有对其相当关心。

那是因为他们参加过玛莫的狩猎行动,并且相当了解后来的结果吧。

“先不提将来的事情,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出现在贸易道路上的怪物吧。”曾经担任都市国家玛尼的佣兵队长,如今则是骑士队长的中年男性如此发言,并提议必须开始讨论具体的作战策略。

“正是如此。”卡修也相当同意这个提案。大概是打算要对年轻骑士队长的意见充耳不闻吧。

“由于不知道怪物在哪里,所以是不是应该分成几个小队来进行搜索呢……”由于感觉似乎已被会议排挤,亚莫尔使连忙提出这样的意见。

“我赞成分队的意见。不过要跟砂走作战的话,没有十个人来对付一只的话将会相当危险。因此每一队要有多少人便是个问题了。”史派克注意着年长骑士们的反应,并如此应和着亚莫尔的意见。

然而亚莫尔却露出不悦的表情,似乎是误解了史派克的意思。或许是自己的意见被补充使得他不高兴吧。

(真是受不了呢。)无可奈何的史派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。

他甚至不安的心想,将来要是像他这样的人物,掌握了弗雷姆本国的统治权该怎么办。

从之前宴会上的事件看来,风之部族似乎已经遭到孤立,而炎之部族跟其他都市出身的骑士则是开始合作……要怎么让这两派统合起来,应该就是弗雷姆今后的重要课题。

(因此玛莫公国也不能老是成为本国的重担吧……)他不想让风之部族有借口批判他。看来让这些人感觉到公国的存在是种威胁似乎比较好。

“关于砂走这种生物,我稍微打听了点消息并调查了相关的文献……”此时宫廷魔术师史雷因,以他一如往常的缓慢语气带头说着。

“据说这里在风与炎两位精灵王缔结盟约而变成沙漠之前,原本是草原地带。不过这里跟西方的火龙之狩猎场不同,似乎本来就是比较干燥的土地,虽然并不会寸草不生,但应该也没办法孕育出广阔的森林。”“所以你想要说的是什么呢?”卡修微微皱起眉头如此说道。

因为史雷因这番话很像是贤者的说话方式,要切入核心之前的前提实在太长了。

“就是这里变成沙漠至今其实也只有六百年。而以砂走为首的一些生物,会不会从以前就一直栖息在这个地方了……”史雷因如此回答着卡修,只不过这听起来依旧不像是结论。

“所有的生物——当然也包含人类——都相当的了不起,可以适应各种的环境变化而存活下来。砂走原本是巨大飞虫的幼虫,它们潜伏在干燥的沙地里捕食经过的生物。然后在几年一度的雨季中一起羽化并进行繁殖。然而由于这里变成沙漠,使得终年几乎都不会下雨,因此幼虫没有办法羽化,就这么渐渐以幼虫的模样变成如此巨大。不羽化的幼虫拥有几近无限的寿命,这可能是因为雨季并非周期性出现的缘故。大自然实在是相当的令人佩服。这或许是神要让所有的土地上都尽可能住有更多的生物吧……”史雷因说到这里,就像是很能理解自己所说的般频频点头。

“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?”卡修这次则是露出了苦笑。

“换句话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以及千万不要粗心大意。就请赫文伯爵也从骑士队中选出十人吧。如此一来人数就有一百二十人左右,然后以四十人为一队,共分成三队来进行搜索。如果砂走不敢接近的话,就改以三十人一组分成四队,再不行就以二十五人分为五队,甚至以二十人分为六队。由于分成七队的话人数无法平均,因此希望在这之前就可以解决。”史雷因的说法真的就像是个贤者。

虽然他讲到最后可能是想开个玩笑,不过却没有人笑出来。毕竟讨伐队总人数本来就不是整数,在分成三队的时候就无法平均了,何况不是整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
“虽然结论跟之前说的话完全没有关系,不过我们就用这样的作法吧。问题就在于每一队要由谁来担任队长了……”卡修说完便环视着众人。

“其中一队当然是由我带头,所以还剩下两队。既然都已经要求同行了,那么其中一队就让玛莫公王负责吧。”“在下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。”史派克马上允诺并行了个礼。

“由于这是赫文伯爵所属领土的问题,所以另一队就麻烦您了。”“我知道了。”赫文伯爵虽然也马上接受,不过他的表情却有着几分意外。他或许原本认为自己会被编入炎之部族族长,也就是史派克的这一队吧。

如此一来,其中两队都是由炎之部族的人所率领的。

然而卡修的决定是绝对的,加上这样的安排的确有理,因此风之部族的骑士们也没有异议,只不过内心似乎还是无法接受。

军事会议的席上飘散着一股尴尬的气氛。

然而卡修却像是完至没有察觉,就这样继续决定着每一队的所属人员。

“……亚莫尔率领二十人担任玛莫公王的副官。”卡修点出了亚莫尔的名字并如此下令。

“要我担任玛莫公王的……?”亚莫尔似乎相当惊讶地哑口无言。大概本来以为自己会在卡修的这一队吧。

“有什么不满吗?”“不、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……”被卡修这么一问,亚莫尔连忙行礼并复诵着命令。

(卡修国王的决定还下的真是干脆啊……)史派克又在内心里苦笑。

亚莫尔满脸通红地狠狠瞪着他,不过现在就先假装没看到吧。

(如果碍手碍脚的话会很糟糕,但被他拉着走也会很麻烦呢……)史派克告诉自己,这是考验他身为领导者能耐的一个机会。

然而在玛莫公国,他已经有过类似的考验了。在公王加冕仪式的时候,他们差一点就必须跟风之部族的骑士们对战。

如果亚法德没有做出辞去骑士资格并离开玛莫的决定,或许史派克那时候就会在他的住处被杀了。

然而经过那场事件之后,属于玛莫公国的风之部族骑士们,也变成了更加值得信赖的部属。

虽然不知道骑士队长亚莫尔会采取什么态度,不过只要不要侮辱到他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。如果强迫他或是在他面前特意做出模范,或许反倒会造成反效果吧。

等到分组结束之后,军事会议也就此解散。

第一队将会在后天清晨出发,接着在四天半的时间间隔之下,第二队、第三队也会依序出发。

而玛莫公王史派克所率领的部队,则是接在赫文伯爵之后的第二队。